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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论有没有人兜售,这都是一个焦虑的时代。
 
并不是知识付费兴起,才引发焦虑。
 
若干年前,我就注意到,各种大会小会,只要开放报名,至少会议开场都是人满为患的。
 
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焦虑,至少十年。
 
 
我认识一个研究生,本科时已经做了一个公号矩阵,毕业时总计有数百万粉丝。
 
这点粉丝量不算天量,但也不算少。考虑到他年纪轻轻,的确相当可以。
 
我问他:你现在这些粉丝,一年能带来多少收入。
 
答:几百万吧。
 
不算少的数目。
 
但他依然显得很焦虑。
 
其实真正把公号当生意的,人人都焦虑,无论你是头部还是腰部还是足底。
 
这两日又开始传公号阅读要改信息流——嗯,17年年底已经传过一轮,现在又传了。
 
我一个朋友在那里说:唉 自媒体人已经被公号改版传言吓成惊弓之鸟了。
 
 
做公号的,脚下并不实在。平台政策的调整,只能适应。
 
但我这位研究生朋友不仅仅焦虑于此。
 
和他做了一番长聊,让我意识到,他的焦虑来源其实是:过去三年,成长太快了。
 
从零到几百万,他只用了三年,很多人三十年都搞不定这个数字。
 
那么,接下来三年是不是还能有这样的速度?
 
坦率讲,非常难。
 
内容创业的陡峭斜率已不复存在。
 
前两日我听说一件事。
 
一个做音频自媒体的,主打内容是心理咨询。一家机构进行了投资。
 
本来这位搞心理咨询的,给投资机构里的人都经常做做心理咨询。
 
但最近一年,投资经理几乎每周都在询问项目进展情况。
 
一个玩笑话是,这位心理咨询师大概要去看心理咨询了。
 
 
传统企业非常焦虑。
 
因为他们面临着一个非常复杂的外部环境。
 
我们这个名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实则搞资本主义的国家,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一步一步发展。
 
纵观西方资本主义社会,历经四个阶段:原始资本主义、管理资本主义、技术资本主义、金融资本主义。
 
原始阶段,资源抢夺,比如殖民比如战争,抢到就是赢。管理阶段,对资源进行最大化利用,不再抢夺,而是比拼既定资源下的投入产出比。技术阶段,利用技术提升投入产出比,追求人均产值。金融阶段,金融市场继续推高效率,极大缩短企业成长时间。
 
这一环一环,西方资本主义走了百多年。在每一个阶段,企业家基本聚焦一个核心即可。
 
但我们只有30-40年。
 
我们的企业家(如果不是互联网原生企业),在新千年会陡然发现,一下子撞上了四个关键问题。
 
一个问题都未必能处理,更何况四个!
 
他们不焦虑才见鬼。
 
 
个体都非常焦虑。
 
无论你是高阶人群还是中阶人群还是低阶人群。
 
我不是高端人群,高端人群的焦虑也很少看到报道。
 
你只能从财新啦澎湃啦这些媒体里关于官场的报道,去倒推他们的焦虑。
 
低阶人群的焦虑则是显而易见的。
 
北京的新闻想必大家都看到了。
 
当然,没什么太大追求窝在欠发达地区决意混吃等死的,大概没什么焦虑。
 
但凡有点想法,想改变一下,做个什么京漂沪漂广漂的,不可能不焦虑。
 
 
中端人口的焦虑更甚。
 
全世界中产阶级都不是幸福感最强的群体,甚至很多国家的中产,是最不幸福的群体。
 
中产见过世面,知道什么好叫好,当然还想更进一步。
 
中产害怕下沉,当通胀不可避免甚至加剧时,原地踏步就是下沉。
 
医疗资源、教育资源都紧张得要命,中产不奋斗,甚至比低端还不如。
 
因为中产很难从心态上去适应做低端工种。
 
其实我个人本来并不算太焦虑。
 
但自从北京接连发生一些事件后,我变得开始焦虑起来。
 
我在考虑一件很折腾的大事。
 
 
这就是一个焦虑的时代。
 
无论是小组织还是大组织,无论是新公司还是老公司,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,无论是有知阶层还是无知阶层。
 
说知识收费者贩卖焦虑,把他们说成一个一个都是心术不端的邪恶份子,我是不以为然的。
 
焦虑本来就存在。
 
至于说他们贩卖的东西能不能消灭焦虑?
 
显然不能。
 
毕竟不是医生。
 
能不能缓解焦虑?
 
能缓解一个小时就是胜利。
 
你说也就花了百八十块,还想获疗那么沉重的心理问题么?幼稚不幼稚啊。
 
 
周星驰有句著名的台词。
 
做人如果没梦想,那和咸鱼还有什么分别。
 
咸鱼不焦虑。
 
—— 首发 扯氮集 ——
 
作者执教于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设计学院,天奇阿米巴创投基金管理合伙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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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武挥

魏武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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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媒体观察者,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设计学院教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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